深山裡的楓紅,早已期待一陣大雨吧?那燃燒的絢爛姿顏,在微微顫抖中,接受一場透明的洗禮以後,顯現無限的嫵媚。
一九七八年,李梅樹完成這一幅油畫時,已經是生命的晚期。老畫家的命脈,在一聲又一聲沉重的氣喘中,如同迎風搖曳的燭光。無情的是時光,老辣的卻是持之有恆數十年的畫筆。
今天,在台北東之畫廊面對「雨後秋色」,不禁回想畫者左手握著調色盤,右手緊捏畫筆,視線穿透眼鏡玻璃框的嚴肅製作神態。山林有情,藝術家必然也有情,才能掌握迎面照眼的感動吧。
「雨後秋色」飽含著充沛的濕潤。多種色澤交錯的楓葉,因為雨水的滋潤而產生圓厚的重量。意外的山中雨是上天帶來的盛宴,按捺不住的衝動,也想伸出手,感受葉面的溫度。
雨過天青。山更青,水流更急,楓樹的脈搏在一次沐浴中活絡起來。隱約可見的幽靜小徑無人,賞景的人是站在溫泉鄉客棧的紙窗前嗎?還是擁抱著昨夜溫柔的被?
「雨後秋色」在完成的十年後仍然這般鮮活,水色瀰漫。遺憾的是不能再從老畫家的口中,探尋浪漫的楓葉旅情。人生短暫,天地之美也僅提供匆忙過客,只有藝術才是永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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