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間國寶 李梅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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藝術家對贊助者的致敬
凌美雪|自由時報/文化.藝術|2021年4月6日
  每一位成功的藝術家,背後幾乎都有堅強的支持者,古今皆然。國美館甫於上月推出的兩檔大展「海外存珍」與「進步時代」,除不約而同展示了台灣美術史上重要前輩畫家難得一見的代表作,其中幾件意義非凡的人像畫,背後精采感人的故事,為藝術家與贊助者惺惺相惜的情誼留下傳世佳話。

藥學博士醫好李梅樹的胃
許鴻源夫婦像記誌知遇之恩

  「海外存珍」是美國順天美術館藏捐贈的首次策展,所有作品皆源自於藥學博士許鴻源個人的收藏,許鴻源曾說自己小時候就喜歡看畫,但沒錢學畫,長大後向鄰居廖繼春買下生平第一件藝術收藏,還透過廖繼春認識很多當時的畫家。

  據說許鴻源當年一心想收藏李梅樹的作品,但因李梅樹家境寬裕、無須以賣畫維生,因此求之不得。之後輾轉得知李梅樹患有胃病,許鴻源便贈送西洋蔘幫李梅樹養好了胃。藝術家為還人情而允諾替許鴻源夫婦描繪肖像畫。因此,有了順天美術館鎮館之寶〈許鴻源夫婦像〉。

  有趣的是,在展場裡還有另一幅許鴻源夫人的肖像畫,據了解是因為李梅樹在為許鴻源夫婦完成兩人的畫像之後,為感謝許鴻源的知遇之恩,藉口許夫人的洋裝美麗別緻,再為夫人畫了一幅畫像做為回饋。國美館表示,〈許鴻源夫婦像〉是在李梅樹家中完成,國美館先前拜訪李梅樹家時發現,畫作裡頭的室內擺設,至今都還在李梅樹老家中,包括許夫人當年所坐的座椅,這宛如復古老照片般的畫作,不僅呈現藝術家精確的素描功力,同時也彷彿凝結繪畫當下的時空,睹物思情,故人不遠。

李石樵畫作美術力
啟發楊肇嘉散家財贊助藝術

  今年是台灣文化協會成立百年紀念,國美館推出專題展重現那個由舊時代走向現代的「進步時代」,將台灣文協重要人物林獻堂、蔣渭水、楊肇嘉、蔡培火等人,致力台灣文化啟蒙運動的重要事蹟,透過畫作與史料對照呈現。

  其中,楊肇嘉(1892-1976)在日治時期為知名士紳,家中曾是台中清水首富。楊肇嘉贊助台灣青年畫家參與日本政府舉辦的美術比賽,藉此在殖民社會裡建立台灣人的社會地位,其中最有名的,就是這幅李石樵於1936年所畫的〈楊肇嘉氏之家族〉,不僅入選日本新文展,因受到日本天皇的注意而名噪一時,更使楊肇嘉深刻感受到美術品掛在帝展牆面上的影響力,遠比在街頭的演說還要大。

  畫作中以楊肇嘉為中心表現出台灣人的自信與尊嚴,背景台中公園除意味著楊肇嘉的故鄉,也點出「台灣」的象徵地標。楊肇嘉有8個孩子,但其中1子早逝,因此,畫作中只有楊肇嘉夫婦與7個孩子,因為富商的家族背景,幾個孩子後來也幾乎都是豪門聯姻,畫作中目前唯一還在世的是嫁入財團的小女兒楊湘薰,因此這幅畫也隨之深藏豪門,堪稱是此次展覽最「難得一見」的作品。

  據策展人林振莖表示,藝術家謝里法曾轉述李石樵對他提到這幅畫創作始末,那時委託費用是1千元,200號的畫作,遭旁人質疑「為何這麼貴?」但藝術家說,「怎會貴?」為了這幅畫,他花了半年與楊肇嘉家族相處,先為每一個人畫肖像,再把每一位肖像「合成」到這幅「家族」畫像中。

  據說當年入選帝展後,李石樵沒時間親自去取回畫作,就由楊肇嘉去,結果現場每個人都認識他,原來早前日本天皇去看畫時,不經意問到畫中人是誰?什麼來歷?引發現場媒體關注,隔天就刊登在日本的報刊上。楊肇嘉也因此事領悟到,之前在東京15次街頭請願運動,竟不如一張畫的「美術力」,於是在回台後,決定傾其家產支持文化藝術創作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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